《我们仨》讲述了一个单纯温馨的家庭几十年平淡无奇、相守相助、相聚相失的经历。作者杨绛以简洁而沉重的语言,回忆了先后离她而去的女儿钱瑗、丈夫钱锺书,以及一家三口那些快乐而艰难、爱与痛的日子。
杨绛(1911年7月17日—2016年5月25日),本名杨季康,江苏无锡人,中国现代作家、文学翻译家、外国文学研究家、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。
1、老人的眼睛是干枯的,只会心上流泪。
2、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者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:“从此,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”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。快乐总是夹带着烦恼和忧虑。 人间没有永远。我们一生坎坷,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。但老病相催,我们在人生道路上已走到了尽头了。
3、等待是烦心的。我叫自己别等,且埋头做我的工作。可是,说不等,却是急切的等,书也看不进,一个人在家团团转。 我想到她梦中醒来,看到自己孤零零躺在医院病房里,连梦里的妈妈都没有了。而我的梦是十足无能的,只像个影子。我依偎着她,抚摸着她,她一点不觉得。 我知道梦是富有想像力的。想念得太狠了,就做噩梦。 我初住客栈,能轻快地变成一个梦。到这时,我的梦已经像沾了泥的杨花,飞不起来。我当初还想三个人同回三里河的家。 自从失去阿圆,我内脏受伤,四肢也乏力,每天一脚一脚在驿道上走,总能走到船上,与钟书相会。他已骨瘦如柴,我也老态龙钟。他没有力量说话,还强睁着眼睛招待我。我忽然想到第一次船上相会时,他问我还做梦不做。我这时明白了。我曾做过一个小梦,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。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,让我一程一程送,尽量多聚聚,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。 这我愿意。送一程,说一声再见,又能见到一面。离别拉得长,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?我算不清。但是我陪他走得愈远,愈怕从此不见。 还没到客栈,一阵旋风把我卷入半空。我在空中打转,晕眩得闭上眼睛。我睁开眼睛,我正落在往常变了梦歇宿的三里河卧房的床头。不过三里河的家,已经不复是家,只是我的客栈了。
4、我说:“挤车来往费时间,时间不是金钱,世间是生命,记着。你来往都“打的”
5、我们没个坐处,只好盘膝坐在地下。他从被子侧边伸出半只手,动着指头,让我们握握。阿圆坐在床尾抱着他的脚,他还故意把脚动动。我们三人又相聚了。不用说话,都觉得心上舒坦。我握着他的手把脸枕在床沿上。阿圆抱着爸爸的脚,把脸靠在床尾。虽然是古驿道上,这也是合家团聚。
6、我想,一个人的出处去就,是一辈子的大事,当由自己抉择,我只能陈说我的道理,不该干预;尤其不该强迫他反抗父母。我记起我们夫妇早先制订的约,决计保留自己的见解,不勉强他。
7、现在我们仨失散了,往者不可留,逝者不可追;剩下的这个我,再也找不到他们了。我只能把我们一停生活的岁月,重温一遍,和他们再聚聚。
8、现在我们仨个失散了。往者不可留,逝者不可追;剩下的这个我,再也找不到他们了。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,重温一遍,和他们再聚聚。
9、“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”。现在,只剩下了我一人。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“我们家”的寓所,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。家在哪里,我不知道。我还在寻觅归途。
10、我抚摸着一步步走过的驿道,一路上都是离情。 还没到客栈,一阵旋风把我卷入半空。我在空中打转,晕眩得闭上眼睛。我睁开眼睛,我正落在往常变了梦歇宿的三里河卧房的床头。不过三里河的家,已经不复是家,只是我的客栈了。